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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毕，颜未縭的胸口疼了起来，但她还是倔强地继续看着方寅衍的表情，看着他微张唇瓣、看着他缓缓颤抖。
她知道，这一定很难让人接受。
「不可能。」果真，方寅衍怔怔地摇着头退后了几步，嘴上一口咬定，但他的心里却不觉得颜未縭会说谎骗他。
她……只是玩玩的？他的脑袋混乱无比，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认知。
和林凡之间的回忆霎时浮出，那一声声深刻的「我喜欢你」、嬉笑、拥抱、亲吻……还有他如今的守候和执着，竟在此时，就被颜未縭的一句话闹成了个笑话。
「……是真的，你可以等一下六点去钦理大学公车站找她。」而她却还如此说道。
一阵怒火压抑不住的升起，他咬紧了牙，眼里闪着痛苦、慌张和愠怒。
其中最令方寅衍方寸大乱的是，他发现自己生气的对象竟是林凡——因为他无法不相信颜未縭。
原来，他对她的信任早已根深柢固，不知不觉间就深过了他对林凡的感情。
他的世界就此崩塌。
颜未縭看见了他眼中闪动的怒火，抿了抿唇，心里泛起了一些害怕。
她很怕他会突然暴怒着说他不相信她、是她在说谎。
她承认，如果她费尽心思帮他找到了林凡，却在说出真相后连一点好脸色、一点信任都捉不住，那——
「我知道了。」
方寅衍垂下了头，声音带哑，五味杂陈地擦过了她的肩膀，直直向前走去。
他选择带着已有的答案，自己去见林凡一面、自己去确认那份解答的真伪。
自己……去了结这段感情。
但颜未縭不知道他下的决定，只能愣愣地看着他远去，拳头在腿旁逐渐收紧。
方寅衍闷头走着，却不知为何反倒越走越心慌。
颜未縭……会怎幺想？这个念头让他在走出校门口后又急急折返了回来。
可是，等他蓦地回过首时，她已不在原地了。
方寅衍只好又跑回公车站，心慌意乱地搭上了公车，顺利在五点五十分的时候到了钦理大学。
事实上他有来过。
他有为了找林凡而来过这里，只是时机一直不对——都不是晚上六点。
公车站旁的人群颇多，他下了公车后就四处张望着，想要找到林凡是否就在这里。
站在微凉的东风中，他的制服被吹出了一道道皱褶，而他还是有点不愿相信这就是真相。
他开始怀疑一切，为何那个男生会相信他姊是说认真的，而不是在打发他？为何颜未縭会如此相信那个男生？为何他会相信颜未縭？
这时，有一对情侣撞入了他的眼帘，而他停下了仓促张望着的动作。
为何他当初会相信林……范东怡？
方寅衍看着他思念了许久的女生正亲上了别人的脸颊，刚才那些疑问尽数消去，脑中只剩下对范东怡的质疑。
她算什幺？他为她说的那些「不要跟我告白」到底又算什幺了？
他掏出了手机，狠狠地将上头挂着的吊饰一把扯下，并提步绕到他们背后，生硬地拍了拍她的肩。
范东怡扭过了头，而她男友亦是。
方寅衍并不开口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，直到她眼里浮现恍然大悟和厌恶的情绪。
「请问怎幺了吗？」随后，她笑着开口了，语气里并未表现出任何两人相识过的痕迹。
方寅衍冷笑了下，也遂她的愿地装成了自己只是个路人，将闪亮的吊饰举到了她眼前。
「不好意思，这好像是妳掉的东西？」他看得出她的眼里逐渐失去笑意。
「不是喔？可能你看错了。」但她的嘴仍是弯的，手紧了紧自己男友的胳膊。
范东怡的男友或许也开始觉得气氛不对了，狐疑地来回看了两人，最后以一种保护姿态伸手搂住了她的腰，像是要宣示主权一样。
方寅衍多想告诉这男的，他也这样搂过她的腰、她也那样亲过他的脸，而最后她却是像对待一个捡错东西的陌生人一样对待他。
但他今天不是来说这种话的。
「是吗？那这应该就只是个垃圾吧。」方寅衍的眼角也弯出了些像她一样的虚假笑意，手一鬆，那条吊饰直直穿过地上水沟的铁栏杆，扑通一声，坠入了混浊的水里。
接着，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，只听见身后传出了带着嗤笑的一句：「神经病。」
回到家后，方寅衍打开冰箱，瞧见了被他吃到剩下最后一片的柠檬塔——颜未縭做的那个。
他以前都不会收别人给的告白礼物，能退的他都会退，就算对方是匿名送的他也不会收着，而是会转送给其他人。
但是她给的太特别了——特别在她不是以告白礼物的名义送的，而他后来也被她呛得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份礼物的事情。
但他事后想想，这应该就是了吧？他可没有听说颜未縭提着一堆柠檬塔到班上分送给大家的事蹟。
所以他还是吃了，而它的味道意外地还不错。
但他怎幺吃却都觉得这吃起来很像周子云那天的手笔，特别是塔皮的部分。
方寅衍思索了一下冷藏期限，最后，还是决定将那块塔从冰箱里拿出来吃掉，他感觉他再不吃就真的要坏了。
把它拿进了书房后，他坐在书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，或许是柠檬的酸味刺激了想像力的发展，他的脑海里开始想像起了颜未縭製作这个塔时的情景。
既然这个塔吃起来味道这幺不错，说不定她意外地很会烘焙，一气呵成？还是，她其实也是手忙脚乱地失败了好几次才做成的？
想到这些，他的嘴角漾起了一丝微笑，这个发现自己受骗、抛弃了过往情感的夜晚，意外地也不是那幺难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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